寄語東山窈窕娘,好將幽夢惱襄王。
禪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風上下狂。
口占絕句。宋代。道潜。 寄語東山窈窕娘,好將幽夢惱襄王。禪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風上下狂。
寄語東山那位窈窕的姑娘,總喜歡用幽夢去煩惱襄王。
禪心早已化作沾泥的楊絮,不會再隨著春風上下顛狂。
口占:指即興作詩詞,隨口吟誦出來。
東山:各地稱東山者甚多,不詳何指,此處當為藝妓的居處。窈窕:美好貌。
幽夢:隱祕的夢幻。惱:撩撥,使人煩惱。襄王:戰國時楚國的國君。
禪心:從佛修行之心。絮:柳絮。
狂:瘋狂地飄舞飛揚。
蘇軾於熙寧十年(1077)至元豐二年(1079)任徐州太守,道潛曾由杭州前往探訪。蘇軾設盛宴為之接風。宴席上,一個年輕貌美的藝妓向道潛求詩,且不斷地挑逗撩撥,道潛即興吟出這首詩。
參考資料:
1、廖養正.中國曆代名僧詩選:中國書籍出版社,2015:282
2、印嚴.印嚴繪畫宋代禪詩百首:中央編譯出版社,2015:123
題目是“口占”,名符其實,通篇以口語出之,從“寄語”之下,都是答辭。首句點出對方身份——歌妓。“好將幽夢惱襄王”出自宋玉《高唐賦》。這二句意在告訴對方不要來糾纏我,還是找別人去吧。由此可見,道潛之信守佛戒,不近女色,並非是意志力剋制的結果,而是已人定界,此心已死。
後二句解釋原因:“我”潛心修禪,心無餘物,就像沾染了泥的柳絮,沉於地面,不可能隨風飄浮了,“我”也不會因你的挑逗而動凡心。這句以柳絮沾泥後不再飄飛,比喻心情沉寂不復波動。柳絮輕飄於天,隨風逐舞,猶如人之浮於世;絮之沾泥,猶如人之出於世。
這就是佛家的禪心之所在,佛家有“放心”之說,蓋指心猿意馬;柳絮沾泥不再飄浮,喻禪心已定,心如止水,“放心”已“收”。詩人之不為聲色所動,不是有意識地恪守佛門戒律,刻意約束自己,而是心已入定,形如死灰,春風吹不起半點漣漪。佛門說法,本重比喻,道潛以佛徒身分而用之於詩,可謂不忘其本。而此喻之妙,猶有可說者。春風飄絮,本是自然現象,春天最容易引起感情的波動,柳絮也常以其“輕浮”之質,被賦予男女感情的色彩。這裡,不僅柳絮沾泥,風吹不起為人們所習見,因而頗能引起會心的感受,而且,在禪心觀照下,以輕質為重質,化喧為寂,設想也頗為別出心裁。
由於作者是位佛徒,人們理解該詩,或許多著重於他對佛門戒律的自覺遵守,即所謂不涉邪淫。然而,從禪家理論來看,其意義尚不止於此。《大乘義章》卷十三說:“禪定之心正取所緣,名曰思維。······所言定者,當體為名,心住一緣,離於散動,故名為定。”禪定,本指坐禪時住心於一境。廣義地看,堅守禪心,不受干擾,如絮之沾泥,風吹不起,不也就是禪定的功夫麼。詩人不受女色之誘,並不是由於意識到佛門戒律,更不是害怕別人的指責,而是他本來就心如止水。這不由得使世人想起了“二祖安心”的公案。禪要自己參,心要自己安。道潛之所以能夠達到這種境界,正是他本人已經“安心”的結果。
道潛(1043—1106)北宋詩僧。本姓何,字參寥,賜號妙總大師。於潛(今屬浙江臨安)浮村人。自幼出家。與蘇軾諸人交好,軾謫居黃州時,他曾專程前去探望。元祐中,住杭州智果禪院。因寫詩語涉譏刺,被勒令還俗。後得昭雪,復削髮為僧。著有《參寥子集》。 ...
道潛。 道潛(1043—1106)北宋詩僧。本姓何,字參寥,賜號妙總大師。於潛(今屬浙江臨安)浮村人。自幼出家。與蘇軾諸人交好,軾謫居黃州時,他曾專程前去探望。元祐中,住杭州智果禪院。因寫詩語涉譏刺,被勒令還俗。後得昭雪,復削髮為僧。著有《參寥子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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