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後主陳叔寶(553—604年),字元秀,南朝陳最後一位皇帝。公元582年—589年在位,在位時大建宮室,生活奢侈,不理朝政,日夜與妃嬪、文臣遊宴,製作豔詞。隋軍南下時,自恃長江天險,不以為然。589年(禎明三年),隋軍入建康,陳叔寶被俘。後在洛陽城病死,終年52歲,追贈大將軍、長城縣公,諡曰煬。
落井下石
當賀若弼攻入建康宮廷時,陳叔寶帶著張、孔二妃以及十來個宮人,逃出後堂景陽殿,就要往井裡跳。袁憲苦苦哀求,陳後主不聽。後閣舍人夏侯公韻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井口,陳後主極力相爭。爭了很長時間,才得以跳進井裡。
不久,有隋軍士兵向井裡窺視,並大聲喊叫,井下無人應答。士兵揚言要落井下石,方才聽到有人求救,於是拋下繩索往上拉人,覺得非常沉重,本來以為後主體胖。等到把人拉上來,才吃驚地發現,原來一根繩索,“串”著陳後主、張麗華以及孔貴妃人。
絕無心肝
楊堅對陳叔寶極為優待,准許他以三品官員身分上朝。又常邀請他參加宴會,恐他傷心,不奏江南音樂,而後主卻從未把亡國之痛放在心上。一次,監守他的人報告文帝說:“陳叔寶表示,身無秩位,入朝不便,願得到一個官號。”文帝嘆息說:“陳叔寶全無心肝。”監守人又奏:“叔寶常酗酒致醉,很少有清醒的時候。”隋文帝讓後主節酒,過了不久又說:“由著他的性子喝吧,不這樣,他怎樣打發日子呀!”過了一些時候,隋文帝又問後主有何嗜好,回答說:“好食驢肉。”問飲酒多少,回答說:“每日與子弟飲酒一石。”讓隋文帝相當驚訝。
隋文帝東巡邙山,後主奉召前往,他在宴會上賦詩說:“日月光天德,山川壯帝居,太平無以報,願上東封書。”表請封禪,隋文帝不許。楊堅評價說:“陳叔寶的失敗皆與飲酒有關,如將作詩飲酒的功夫用在國事上,豈能落此下場!當賀若弼攻京口時,邊人告急,叔寶正在飲酒,不予理會;高熲攻克陳朝宮殿,見告急文書還在床下,連封皮都沒有拆,真是愚蠢可笑到了極點,陳亡也是天意呀!”
陳叔寶,字元秀,小字黃奴,公元553年(梁元帝承聖二年)十一月出生於江陵,是陳宣帝陳頊的長子,母為皇后柳敬言。
公元562年(天嘉三年),立為安城王世子。公元566年(天康元年),授寧遠將軍。公元567年(光大元年),為太子中庶子,尋遷侍中。公元569年(太建元年)正月,被立為皇太子。
陳叔寶雖然身為太子,但是其皇位卻來得十分不易。陳宣帝的次子——即陳叔寶的弟弟陳叔陵一直有篡位之心,謀劃刺殺陳叔寶。宣帝崩後,陳叔寶在宣帝靈柩前大哭,叔陵趁機用磨好的刀砍擊叔寶,擊中頸部,但沒有造成致命傷害,叔寶在左右的護衛下逃出,派大將蕭摩訶討伐叔陵。最後叔陵被殺。
叔寶即皇帝位,就是陳朝末代皇帝——陳後主,冊封沈婺華為皇后,張麗華為貴妃,孔氏為貴嬪。當初叔陵做逆時,後主脖頸被砍受傷,在承香殿中養病,摒去諸姬,獨留張貴妃隨侍。後主病癒,對張麗華更加愛幸。
自武帝開國以來,內廷陳設很簡樸。後主嫌其居處簡陋,不能作為藏嬌之金屋,於是在臨光殿的前面,起臨春、結綺、望仙三閣。閣高數十丈,袤延數十間,窮土木之奇,極人工之巧。窗牖牆壁欄檻,都是以沉檀木做的,以金玉珠翠裝飾。門口垂著珍珠簾,裡面設有寶床寶帳。服玩珍奇,器物瑰麗,皆近古未有。閣下積石為山,引水為池,植以奇樹名花。每當微風吹過,香聞數十里。後主自居臨春閣,張貴妃居結綺閣,龔、孔二貴嬪,居望仙閣,其中有複道連線。又有王、季二美人,張、薛二淑媛,袁昭儀、何婕妤、江修容等七人,都以才色見幸,輪流召幸,得遊其上。張麗華曾於閣上梳妝,有時臨軒獨坐,有時倚欄遙望,看見的人都以為仙子臨凡,在縹緲的天上,令人可望而不可即。
陳叔寶在位期間,正值隋文帝開皇年間。隋文帝本有削平四海之志,於是隋之群臣,爭勸文帝伐陳。文帝下詔數後主二十大罪,散寫詔書二十萬紙,遍諭江外。有人勸文帝說兵行宜密,不必如此張揚。文帝說:“若他懼而改過,朕又何求?我將顯行天誅,何必守密?”於是修建了許多戰艦,命晉王楊廣、秦王楊俊、清河公楊素為行軍元帥,總管韓擒虎、賀若弼等,率兵分道直取江南。隋軍有五十一萬八千人,東接滄海,西距巴蜀,旌旗舟楫,橫亙數千裡,無不奮勇爭先,盡欲滅了陳朝。
陳叔寶卻深居高閣,整日裡花天酒地,不聞外事。他下令建大皇寺,內造七級浮圖,工尚未竣,為火所焚。沿邊州郡將隋兵入侵的訊息飛報入朝。朝廷上下卻不以為意,只有僕射袁憲,請出兵抵禦,後主卻不聽。及隋軍深入,州郡相繼告急,後主叔寶依舊奏樂侑酒,賦詩不輟,而且還笑著對侍從說:“齊兵三來,周師再至,無不摧敗而去,彼何為者耶?”孔範說:“長江天塹,古以為限,隔斷南北,今日隋軍,豈能飛渡?邊將欲作功勞,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虜若渡江,臣定做太尉公矣。”有人妄傳北軍的馬在路上死去很多。孔範說:“可惜,此是我馬,何為而死?”後主聽後大笑,深以為然,君臣上下歌妓縱酒,賦詩如故,似乎亡國的威脅並不存在。
公元589年(禎明三年)正月,隋兵自廣陵渡過了長江。老謀深算的賀若弼使用了兵不厭詐的策略,他先用戰馬買陳朝戰船隱蔽起來,再買破船五六十艘置放於長江小港汊內,故意給陳朝造成隋朝沒有水軍的錯覺;又讓沿江部隊在換防之際,大張旗鼓,聚集廣陵,陳人以為敵兵要發動進攻,慌忙準備,但隋軍並不發一矢一鏃,便匆匆而去,日子一久,陳兵知是換防,也就懈怠了。賀若弼又使人故意緣江狩獵,人馬喧噪,聲震江岸,以迷惑對方,因此隋兵渡江時,陳兵並未發覺。與此同時, 韓擒虎也攻佔了採石,楊廣帥大軍屯駐六合鎮之桃葉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後主這才慌了手腳,召集大臣退敵。後主下詔說:“犬羊陵縱,侵竊郊畿,蜂蠆有毒,宜時掃定。朕當親御六師,廓清八表,內外並可戒嚴。”一方面膽小如鼠,一方面又氣壯如牛,這通檄文活畫出了後主首鼠兩端、惶懼可憐的神色。他以驃騎將軍蕭摩訶、護軍將軍樊毅、中領軍魯廣達併為都督,司空司馬消難、湘州刺史施文慶併為大監軍,分兵扼守要害;又命大將樊猛率師出白下(江蘇南京市北劍門外幕府山南麓,北臨長江),皋文奏鎮守南豫州(安徽宣城),同時大肆擴兵,連僧尼道士也悉數徵召入伍。隋兵一鼓作氣,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連下京口、故孰(安徽馬鞍山市當塗縣),軍紀嚴明,秋毫無犯,深得人心。陳軍連戰皆北,望風潰逃。
其時建康城中尚有兵十萬,後主卻六神無主,日夜啼泣,將朝政交給施文慶辦理。文慶胡說諸將嫌功高賞薄,時有怨言,不可委以重任,因此諸將凡有建議,皆阻而不行。當賀若弼攻京口時,蕭摩訶請戰,後主不許;賀若弼攻佔鐘山,蕭摩訶又建議說,隋兵孤軍深入,立足未穩,如果偷襲,定可奏捷,又為後主所拒。大將任忠上奏說:“兵法有云,客軍貴速戰速決,主軍貴老成持重,如今國家足兵足食,應當固守。北兵若來,不與交戰,分兵截斷江路,使他們彼此音信不通,然後給我精兵一萬,金翅船三百艘,直趨六合,敵人必以為渡江之兵已被我俘獲,自然奪氣。淮南百姓,與我有舊,知我前往,必然歡迎。我聲言去徐州斷彼歸路,則敵軍必不擊自去。待來春水漲,上流我兵必沿流赴援,這樣,陳朝江山就可保了。”後主也屏而不納。
隋軍攻城甚急,後主慌亂中擺出了一字長蛇陣,令魯廣達居南,任忠、樊毅、孔範次之,蕭摩訶居北,南北連亙二十餘里,首尾不能相顧。賀若弼揮軍逕取孔範,陳軍大潰,死者五千人。蕭摩訶因後主曾淫其妻,心懷憤懣,擁兵不戰,為隋軍俘獲,只有魯廣達拼死格鬥。任忠見陳兵潰敗,入告後主說:“陛下請勿再戰,臣已無力報國了。”後主給他兩袋金子,讓他募兵。任忠又說:“為今之計,陛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準備舟楫,到上流去與我軍會合,臣當舍死保駕。”後主深信不疑,命他出去部署,又讓宮人打點行裝,等他歸來一起出發。誰知任忠見大勢已去,竟覥顏降敵,領著韓擒虎直奔朱雀門(一名大航門,建康城南城門,今南京市中華門內)。陳兵欲戰,任忠大呼說:“老夫尚降,何況爾等!”眾軍一鬨而散,城內文武百官皆遁,朝堂為之一空,只有僕射袁憲、後閣舍人夏侯公韻未去。後主嚇得魂不附體,打算逃匿,袁憲阻攔說:“北兵入城,必無所犯,事既如此,陛下還能逃往何處!請陛下正衣冠,御正殿,仿照梁武帝見侯景故事。“侯景舉兵叛樑,曾將梁武帝圍困在建康臺城裡(宮城),終至餓死,後主自然不願蹈此覆轍,顫聲說:“鋒刃之下,未可與爭,我自有計。”說著,逕率後宮十餘人來至後堂景陽殿。
此時隋軍已排闥而入,捉住後主張貴妃、孔貴嬪等人,押到韓擒虎帳前來。隋軍一面掃蕩殘敵,令後主手書招降陳朝未降將帥,一面收圖籍,封府庫,又將張麗華及施文慶、沈客卿、陽慧朗、暨慧景等奸佞梟首於市。陳朝宣告覆亡,隋文帝終於統一了全國。
陳叔寶投降隋朝的16年後(604年),在洛陽城病死,終年52歲,追贈大將軍、長城縣公,諡曰煬。
玉树后庭花。南北朝。陈叔宝。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乌栖曲三首 其一。南北朝。陈叔宝。 陌头新花历乱生,叶里啼鸟送春情。长安游侠无数伴,白马骊珂路中满。
乌栖曲三首 其三。南北朝。陈叔宝。 合欢襦薰百和香,床中被织两鸳鸯。乌啼汉没天应曙,只持怀抱送郎去。
乌栖曲三首 其二。南北朝。陈叔宝。 金鞍向暝欲相连,玉面俱要来帐前。含态眼语悬相解,翠带罗裙入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