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瘦骨,單衣冷、四月出榆關。看地盡塞垣,驚沙北走;山侵溟渤,疊障東還。人何在?柳柔搖不定,草短綠應難。一樹桃花,向人獨笑;頹垣短短,曲水灣灣。
東風知多少?帝城三月暮,芳思都刪。不為尋春較遠,辜負春闌。念玉容寂寞,更無人處,經他風雨,能幾多番?欲附西來驛使,寄與春看。
風流子·出關見桃花。清代。张惠言。 海風吹瘦骨,單衣冷、四月出榆關。看地盡塞垣,驚沙北走;山侵溟渤,疊障東還。人何在?柳柔搖不定,草短綠應難。一樹桃花,向人獨笑;頹垣短短,曲水灣灣。東風知多少?帝城三月暮,芳思都刪。不為尋春較遠,辜負春闌。念玉容寂寞,更無人處,經他風雨,能幾多番?欲附西來驛使,寄與春看。
海風吹著我的痩骨,我衣裳單薄,有些寒冷。四月初,我離開京都,到了山海關。望見到處都是關塞的牆垣,飛沙北走;山勢向渤海延伸,層巒向東方展開。人跡何在?只見柳樹的柔條搖擺不定,草很短,難以形成一片綠色。乍見一樹桃花。獨自向我微笑。它旁邊有短短的頹垣,一灣一灣的曲水。
三月末的山海關,不知有多少東風,感覺不到春天的氣息,使我的良好念頭一掃而光。我遠來此地不是為了尋春,也未嘗可惜(辜負)春盡,只是深深地念記著這樹桃花,玉容寂寞,在沒有人煙的地方,還能經受住幾番風吹雨打?還能堅持多久?我也想折一枝桃花,通過西來的驛使,寄給我家鄉的親友,看看關外的春花。
風流子:詞牌名。又名《內家嬌》。雙調,一百一十字,上下片各四平韻。
塞垣(yuán):指塞外,古代稱長城以北為塞外。垣:牆。
溟(míng)渤:指渤海。侵:近。
疊障:此處指長城。疊:重疊。障:指在邊塞險要處作防禦用的城堡。還:環。
刪:削除。
春闌:春殘。
玉容:指桃花。
欲附:打算託附。
參考資料:
1、徐育民 趙慧文.歷代名家詞賞析:北京出版社,1982年08月:第300頁
嘉慶五年(1800年),張惠言奉命詣盛京(瀋陽)篆列聖加尊號玉寶。此詞作于山海關外,時當四月,京師群芳盡落,而關外桃花尚開。詞即以此立意。
參考資料:
1、周篤文.豪放詞典評:遼寧教育出版社,2009年02月:第169頁
詞的上片,著重寫作者出關後初見桃花的欣喜心情。詞的開頭兩句寫塞外春寒料峭。“四月”點明時值暮春,“出榆關”點題,“瘦骨”和“單衣”從兩個不同側面襯托出塞外特有的春寒。“看地盡”二句承“海風吹瘦骨”,寫塞外風狂飆猛、飛沙走石的氣候特點。“山侵”二句承“單衣冷、四月出榆關”,寫群山延伸至渤海、萬里長城連綿起伏的地勢特徵。開頭六句,於荒寒中又寓有它特具的遼闊與壯美,格調渾厚。“人何在”七句寫塞外春色。“人何在”一句反詰,寫明這裡人煙稀少,也表明詩人此時心境的孤寂。“柳柔搖不定”,寫明在內地已是芳菲落盡、大地春歸的時市,這裡卻是楊柳尚未吐葉絲,還是早春稚柳,沒有到密葉藏鴉的時候。柳色向來是春天的標誌,詩人們總是首先在青青柳色中發現春意,發現春天的腳步、聲音和身影。捕捉住“柳柔搖不定”這個典型形象,便頗為簡潔地寫出了邊地春遲的特點,令人宛見在無邊荒漠中幾株楊柳在凜烈的寒風中搖曳著光禿禿的空枝,看不到一點綠色的荒寒景象。而“草短綠應難”一句,仍緊扣“春遲”寫邊地風物,卻又另換了一幅筆墨,邊寨小草才剛剛泛青,還是早春景色。詩人用一“難”字,抒寫了感嘆邊地荒寒,希望儘早看到芳草綠遍天涯的心情。就在詩人急於尋覓邊地春意的時候。他驀然發現,在那低矮的斷壁殘垣旁,彎曲的小灣邊,有一樹桃花在迎風怒放。它給蕭條冷落的塞外大地帶來了勃勃生機,使羈旅邊地的行人感到莫大的欣慰。它好象是為了迎接遠方的來客,才“向人獨笑”的。這種擬人化的手法,使作品情趣盎然,可渭傳神之筆。“桃花向人笑”,情景熱烈。但配之以“一樹”與“獨”,熱烈之中又包含著寂寞。“獨”字生動地寫出了邊塞天冷花稀的特有景色。這裡尚未到百花吐豔春意濃郁的時分,一般樹木枝峭上還是空疏疏的,空氣裡的花香仍夾帶著料峭的春寒,蜜蜂不見飛來採蜜,只有一堵頹垣和一灣曲水相伴。在這種情景下,獨自盛開的桃花,不僅沒有感到孤寂,反而以熱烈的情懷向人綻開了笑臉。這一“笑”字,活畫出桃花蔑視嚴寒的剛毅風姿。詩人的喜愛之情漫溢到這樹桃花的每一枝枝條上,於是客觀的物象又蒙上了人的主觀心境的投影。詩人把桃花寫得如此生動具體,天真可愛,活靈活現。“搖不定”與“海風”相呼應,“草短”與“冷”相呼應,使作品前後渾然一體。用“一樹”“獨笑”與“驚沙北走”相對比,再用“頹垣短短,曲水彎彎”加以映襯,更顯出塞外的荒寒和桃花不畏寒冷的堅強品格,表現了詞人對桃花的讚美與喜愛,微露惜春之意。
詞的下片著重抒寫惜春的感情。“東風”三句,寫作者由關外桃花,聯想到京城的春意闌珊,惜春之意漸濃。“不為”六句寫作者喜愛桃花的原因。作者先說“不為尋春較遠,辜負春闌”,說明自己並不是為了躲避京都的落紅無數的殘春景象才到關外尋春,才分外喜愛桃花的,然後用“念玉容寂寞,更無人處,經他風雨,能幾多番”直接點破原因:作者看到桃花寂寞地開放在荒無人煙的空曠塞外,沒有人欣賞她那美麗的“玉容”,況且京都三月末,春意就漸漸消逝了,這桃花“更能消幾番風雨”(宋辛棄疾《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作者不由得同情起桃花不幸的命運來。結尾兩句用想託西來驛使給京都帶回一枝塞外桃花的心理描寫,把對惜春感情的抒寫推向了高潮。
這首詞以塞外的荒寒和雄偉的地勢作為大背景,以“頹垣”“曲水”作為小背景,寫出了桃花不畏嚴寒狂風的堅毅不屈的風姿,再以京城的春闌反襯桃花的命薄如紙,用欲託人捎回京城以使桃花芳姿長在,來表現詞人對桃花的無比愛憐,從而細膩而曲折地表達了作者惜春的感情,顯示出作者取材的新穎與構思的巧妙。
張惠言(1761~1802)清代詞人、散文家。原名一鳴,字皋文,一作皋聞,號茗柯,武進(今江蘇常州)人。嘉慶四年進士,官編修。少為詞賦,深於易學,與惠棟、焦循一同被後世稱為“乾嘉易學三大家”。又嘗輯《詞選》,為常州詞派之開山,著有《茗柯文集》。 ...
張惠言。 張惠言(1761~1802)清代詞人、散文家。原名一鳴,字皋文,一作皋聞,號茗柯,武進(今江蘇常州)人。嘉慶四年進士,官編修。少為詞賦,深於易學,與惠棟、焦循一同被後世稱為“乾嘉易學三大家”。又嘗輯《詞選》,為常州詞派之開山,著有《茗柯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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