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751~814),唐代詩人。字東野。漢族,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祖籍平昌(今山東臨邑東北),先世居洛陽(今屬河南)。唐代著名詩人。現存詩歌500多首,以短篇的五言古詩最多,代表作有《遊子吟》。有“詩囚”之稱,又與賈島齊名,人稱“郊寒島瘦”。元和九年,在閿鄉(今河南靈寶)因病去世。張籍私諡為貞曜先生。
唐朝時候,武康縣出了個才子叫孟郊。這個孟郊出身微賤,但讀書用功,方才出眾。
一年冬天,有個欽差大臣來到武康縣瞭解民情。縣太爺大擺宴席,為欽差大人接風。正當縣太爺舉杯說“請”,欽差大人點頭應酬的辰光,身穿破爛綠色衣衫的小孟郊走了進來。縣太爺一見很不高興,眼珠一瞪喝道:“去去去,來了小叫花子,真掃雅興。”
小孟郊氣憤地頂了一句:“家貧人不平,離地三 尺有神仙。”
“唷!小叫花子,你甭獅子開大口,我倒要考考你。我出個上聯,你若對得出,就在這裡吃飯。若是對不出,我就判你個私闖公堂,打斷你的狗腿。”欽差大臣陰陽怪氣地說。
“請吧。”小孟郊一點也不害怕。這欽差大人自恃才高,又見對方是個小孩,便搖頭晃腦地說:“小小青蛙穿綠衣”
小孟郊見這位欽差大臣身穿大紅蟒袍,又見席桌上有一道燒螃蟹,略一沉思,對道:“大大螃蟹著紅袍”
欽差一聽,氣得渾身象篩糠,但有話說在先,又不好發作,便對縣官說:“給這小兒一個偏席,賞他口飯,看我再和他對。”
這老欽差三杯老酒落肚,又神氣活現開了,他斜了一眼小孟郊,又陰陽怪氣地說:“小小貓兒尋食吃”
小孟郊看著象饞狗啃骨頭似的欽差大臣,又看著拍馬溜鬚的縣太爺,心想,你們這幫貪官汙吏,便怒氣衝衝地回敬道:“大大老鼠偷皇糧”。
欽差大臣、縣太爺一聽嚇得目瞪口呆,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他們吃得正是救災的銀子呢,只好做賊心虛了。
詩歌內容
在內容上,孟郊的詩超出了大曆、貞元時代那些狹窄的題材範圍。固然,他的詩的主旋律是中下層文士對窮愁困苦的怨懟情緒,這是他屢試不第、仕途艱辛、中年喪子等生活遭遇決定的;但他還是能透過個人的命運看到一些更廣闊的社會生活,並以詩來反映這些生活。其中有的揭露、鍼砭了社會上人際關係中的醜惡現象,有的則尖銳地揭示了貧富之間的不平等。如《寒地百姓吟》以“高堂捶鍾飲,到曉聞烹炮”與“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兩相對照,《織婦辭》描寫了織婦“如何織絝素,自著藍縷衣”的反常現象。他寫這種詩常有很深刻的心理體驗,如《寒地百姓吟》中“寒者願為蛾,燒死彼華膏”之句,實非泛泛紀述民間疾苦者可比。應該說,在杜甫之後,孟郊又一次用詩歌深入地揭露了社會中貧富不均、苦樂懸殊的矛盾。孟郊還有一些詩描寫了平凡的人倫之愛,如《結愛》寫夫妻之愛,《杏殤》寫父子之愛,《遊子吟》寫母子之愛,這些題材已經在很長時間內被詩人們忽視了。
詩歌思想
孟郊接過元結一派手中的復古旗幟,在社會思想和政治思想上繼續宣揚其復古思想。他宣揚仁義道德,歌頌堯舜古風,批判澆薄時風和叛亂犯上,處處顯示出一個偉岸君子的姿態,對時俗採取一種不合作態度:“恥與新學遊,願將古農齊。”他所結交的官僚和朋友,如鄭餘慶等也大多是些重道德,守古遣的人物。他標榜的“自是君子才,終是君子識”,其主要內含就在於不與時俗為伍,只求復古守道的知音的意願。他衛道、行道的思想和行動,與韓愈所倡導的“道”相近,而其生活準則正好是韓愈的“道”在社會生活中的實踐。孟郊不僅在生活中惜守古道,而且在創作中亦以宣揚這種“道”為目的。他的“補風教”、“證興亡”的創作宗旨,直陳元結的“極帝王理亂之道,系古人規諷之流”的原則,與元和時白居易的“篇篇無空文,句句必盡規。……惟歌民生病,願得天子知”母、“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的創作理論是一致的。因此孟郊雖然沒有直接參預韓愈的古文運動,也沒有象白居易那樣在鮮明的文學原則下以直言諷諫式的詩去千預政治,但他卻是自始至終地沿著恢復古道、整頓朝綱、淳化民俗、振興詩壇的道路走下去的,而復古,就是他在這條道路上的戰鬥宗黔和精神武器。他是一位復古思潮的傑出代表。因此他在中唐這個復古之風很濃的時代裡得到了在後來不可能有的讚譽。
詩歌特點
其一,古樸凝重,避熟避俗。孟郊詩歌與當時盛行的淺俗流易不同,具有古樸凝重的特點,在古樸自然中又營造出新鮮的藝術效果。孟郊慣用白描,《洛橋晚望》“天津橋下冰初結,洛陽陌上人行絕。榆柳蕭疏樓閣閒,月明直見嵩山雪”筆力高簡,歷來為人稱道。《遊終南山》“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高峰夜留日,深谷晝未明”境界開闊。在句式上孟郊忌平緩流易,打破常規,力求古勁 折,以古文句法為詩。與五言詩歌上二下三的習慣不同,孟詩有上一下四的句子,如“藏千尋布水,出十八高僧”(《懷南嶽隱士二首》其一)、“磨一片嵌巖,書千古光輝”(《吊盧殷十首》其四),改變詩歌的傳統表達方式,給人新鮮的藝術感受。
其二,險奇艱澀。精思苦吟。孟郊詩歌硬語盤空,他慣用死、剪、燒、骨、錄、折、斷、攢等狠字、硬語,營造奇崛的藝術感受。這一方面與他心情鬱悶、情緒低沉有關。在《夜感自遣》中,他說自己“夜學曉不休,苦吟鬼神愁。如何不自閒,心與身為仇”。苦苦地寫詩,就必然要道人所未道,刻意尋求新詞句,用過去詩中少見的僻字險韻與生冷意象;而心理的壓抑、不平,使得他所追求的新的語言表現多帶有冷澀、荒寞、枯槁的色彩和意味,從而儘可能把內心的愁哀刻劃得入骨和驚聳人心,在這些詩中,他精心選用了“剸”、“梳”、“印”、“刷”等令人感到透骨鑽心的動詞與“峭風”、“老蟲”、“病骨”、“鐵發”、“怒水”、“勁飆”、“黑草”、“冰錢”等感覺上屬於暗、冷、枯、硬的意象相配,構成了一組組險怪、生硬、艱澀的句子,傳達了他心中難言的憤懣愁苦。
其三,情深致婉,氣勢磅礴。孟郊並非終身苦吟,其詩也並非全是硬語,韓愈看到他“敷柔肆紆餘”的一面,蘇拭喜愛他“鄙俚頗近古”的詩歌。孟郊不少詩歌具有古淡閒雅的特點,以平淡的詩語寫出深婉的情致,詩歌清新紆餘,跌君生姿。他既有具有悠遠情致的詩歌,又有具有“奮猛卷海僚”氣魄的作品。
孟郊愁苦之詩所獲褒不一,而他古淡閒雅的詩歌獲得較為一致的好評。許學夷認為“郊五言古,以全集觀,誠蹇淫費力,不快人意;然其入錄者,語雖削,而體甚簡當,故其最上者不能竄易其字,其次者亦不能增損其句也。本傳謂其詩有理致,信哉。” 肯定“東野五言古,不事敷敘而兼用興比,故覺委婉有致” 獨特魅力。孟郊不少詩歌寫得語淺情深,《遊子吟》以平淡的語言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歸信吟》“淚墨灑為書,將寄萬里親。書去魂亦去,兀然空一身”以心理細節打動人心。《列女操》、《薄命妾》、《塘下行》、《去婦篇》諸篇“情深致婉,妙有諷喻。……此公胸中眼底,大是不可方物,烏得舉其飢寒失聲之語而訾之。”
與情深致婉相對應,孟詩還具有氣勢雄健的特點。他以“蕩”、“振”、“鎖”等硬語體現出山峰、建築的闊大氣象,將建築物、山峰寫得高插雲霄,橫亙天地之間,“地脊亞為崖, 出冥冥中。樓根插迥雲,殿翼翔危空”(《登華巖寺樓望終南山贈林校書兄弟》)、“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遊終南山》)描繪出雄健飛動的氣勢,反襯出一己的敝小。在表達風吹水嘯的意境時,孟郊常用“振空山”、“蕩天地”等寫出波及範圍之廣,程度之深。
早年生活
唐天寶十年(751年),孟郊生於湖州武康,父親孟庭玢是一名小吏,任崑山縣尉,家中清貧,孟郊從小生性孤僻,很少與人往來。青年時代隱居於河南嵩山,但關於這段經歷的起訖時間與具體情況,已不可考。
自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年)至貞元六年(790年),即孟郊三十歲至四十歲這段期間,他在河南目睹過當時的藩鎮之變,在信州上饒為陸羽新開的山舍題過詩 ,後來又在蘇州與詩人韋應物唱酬。由中原而江南,行蹤不定,卻是除去寫詩以外,並沒有其他什麼事業可以記述。
中年及第
貞元七年(791年),孟郊四十一歲,才在故鄉湖州舉鄉貢進士,於是往京應進士試。
貞元八年(792年),下第。可能就是在這次應試期間,他結識了李觀與韓愈。《舊唐書》本傳說孟郊“性孤僻寡合,韓愈見以為忘形之”;兩人的性格都異乎流俗,是他們訂交的基石。孟郊固然比韓愈年長十七,寫詩筆力也足與韓為敵,但他命運坎坷,仕途多蹇(jiǎn),所以反倒是他因為得到韓愈的表揚推崇,才詩名大振,成為韓愈這一詩派的名士。貞元九年,孟郊應進士試,再下第。
貞元十二年(796年),孟郊四十六歲,奉母命第三次來應試,才得進士登第,隨即東歸,告慰母親。貞元十三年,寄寓汴州。貞元十五年,在蘇州與友人李翱相遇,嗣後又歷遊越中山水。
貞元十六年(800年),孟郊為溧陽尉。元和初,任河南水陸轉運從事,試協律郎,定居洛陽。
貞元十七年(801年),孟郊五十一歲,又奉母命至洛陽應銓選,選為溧陽(在今江蘇省)縣尉。貞元十八年赴任,韓愈作《送孟東野序》說:“東野之役於江南也,有若不釋然者。”去做縣尉是與他的願望很相違背的,因而也就不可能盡到一個縣尉的職責。溧陽城外不遠有個地方叫投金瀨(lài),又有故平陵城,林薄蒙翳(yì),下有積水,孟郊往往去遊,坐於水旁,徘徊賦詩,以致曹務多廢。於是縣令報告上級,另外請個人來代他做縣尉的事,同時把他薪俸的一半分給那人,因此孟郊窮困至極。
貞元二十年(804年),孟郊辭去溧陽尉一職。
晚年生活
唐憲宗元和元年(806年),河南尹鄭餘慶任盂郊為水陸運從事,試協律郎。自此,孟郊定居於洛陽立德坊。他的生活是到這時候才富裕一點,可以免於凍餓了。然而不久他又遭到喪子之痛。 ·
元和九年(814年),鄭餘慶為興元尹,奏孟郊為興元軍參謀,試大理評事。孟郊聞命自洛陽往,八月二十五日(公元814年9月12日),以暴疾卒於河南閿鄉縣,終年六十四歲。
秋怀十五首。唐代。孟郊。 孤骨夜难卧,吟虫相唧唧。老泣无涕洟,秋露为滴沥。去壮暂如剪,来衰纷似织。触绪无新心,丛悲有馀忆。讵忍逐南帆,江山践往昔。秋月颜色冰,老客志气单。冷露滴梦破,峭风梳骨寒。席上印病文,肠中转愁盘。疑怀无所凭,虚听多无端。棓桐枯峥嵘,声响如哀弹。一尺月透户,仡栗如剑飞。老骨坐亦惊,病力所尚微。虫苦贪夜色,鸟危巢焚辉。孀娥理故丝,弧哭抽馀噫。浮年不可追,衰步多夕归。秋至老更贫,破屋无门扉。一片月落床,四壁风入衣。疏梦不复远,弱心良易归。商葩将去绿,缭绕争馀辉。野步踏事少,病谋向物违。幽幽草根虫,生意与我微。竹风相戛语,幽闺暗中闻。鬼神满衰听,恍愡难自分。商叶堕干雨,秋衣卧单云。病骨可剸物,酸呻亦成文。瘦攒如此枯,壮落随西曛。袅袅一线命,徒言系絪缊。老骨惧秋月,秋月刀剑棱。纤威不可干,冷魂坐自凝。羁雌巢空镜,仙飙荡浮冰。惊步恐自翻,病大不敢凌。单床寤皎皎,瘦卧心兢兢。洗河不见水,透浊为清澄。诗壮昔空说,诗衰今何凭。老病多异虑,朝夕非一心。商虫哭衰运,繁响不可寻。秋草瘦如发,贞芳缀疏金。晚鲜讵几时,驰景还易阴。弱习徒自耻,暮知欲何任。露才一见馋,潜智早已深。防深不防露,此意古所箴。岁暮景气干,秋风兵甲声。织织劳无衣,喓喓徒自鸣。商声耸中夜,蹇支废前行。青发如秋园,一剪不复生。少年如饿花,瞥见不复明。君子山岳定,小人丝毫争。多争多无寿,天道戒其盈。冷露多瘁索,枯风饶吹嘘。秋深月清苦。虫老声粗疏。赪珠枝累累,芳金蔓舒舒。草木亦趣时,寒荣似春馀。自悲零落生,与我心何如。老人朝夕异,生死每日中。坐随一啜安,卧与万景空。视短不到门,听涩讵逐风。还如刻削形,免有纤悉聪。浪浪谢初始,皎皎幸归终。孤隔文章友,亲密蒿莱翁。岁绿闵似黄,秋节迸已穷。四时既相迫,万虑自然丛。南逸浩淼际,北贫硗确中。曩怀沉遥江,衰思结秋嵩。锄食难满腹,叶衣多丑躬。尘缕不自整,古吟将谁通。幽竹啸鬼神,楚铁生虬龙。志生多异感,运郁由邪衷。常思书破衣,至死教初重。习乐莫习声,习声多顽聋。明明胸中言,愿写为高崇。幽苦日日甚,老力步步微。常恐暂下床,至门不复归。饥者重一食,寒者重一衣。泛广岂无涘,姿行亦有随。语中失次第,身外生疮痍。桂蠧既潜污,桂花损贞姿。詈言一失香,千古闻臭词。将死始前悔,前悔不可追。哀哉轻薄行,终日与驷驰。流运闪欲尽,枯折皆相号。棘枝风哭酸,桐叶霜颜高。老虫干铁鸣,惊兽孤玉咆。商气洗声瘦,晚阴驱景芳。集耳不可遏,噎神不可逃。蹇行散馀郁,幽坐谁与曹。抽壮无一线,剪怀盈千刀。清诗既名朓,金菊亦姓陶。收拾昔所弃,咨嗟今比毛。幽幽岁晏言,零落不可操。霜气入病骨,老人身生冰。衰毛暗相刺,冷痛不可胜。鷕鷕伸至明,强强揽所凭。瘦坐形欲折,晚饥心将崩。劝药左右愚,言语如见憎。耸耳噎神开,始知功用能。日中视馀疮,暗锁闻绳蝇。彼齅一何酷,此味半点凝。潜毒尔无猒,馀生我堪矜。冻飞幸不远,冬令反心惩。出没各有时,寒热苦相凌。仰谢调运翁,请命愿有征。黄河倒上天,众水有却来。人心不及水,一直去不回。一直亦有巧,不肯至蓬莱。一直不知疲,唯闻至省台。忍古不失古,失古志易催。失古剑亦折,失古琴亦哀。夫子失古泪,当时落漼漼。诗老失古心,至今寒皑皑。古骨无浊肉,古衣如藓苔。劝君勉忍古,忍古销尘埃。詈言不见血,杀人何纷纷。声如穷家犬,吠窦何訚訚。詈痛幽鬼哭,詈侵黄金贫。言词岂用多,憔悴在一闻。古詈舌不死,至今书云云。今人咏古书,善恶宜自分。秦火不爇舌,秦火空蓺文。所以詈更生,至今横絪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