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運(713—756), 吳興(今浙江湖州)人,家居汝北(今河南汝州)。天寶中,數應舉不第,時年齒已邁,遨遊襄、鄧間,干謁名公。 《元結篋中集序》、《書史會要》載:“工文,善八分”。工舊體詩,其詩反對華詞豔語,氣格高古,當時士流,皆敬慕之,號為“沈四山人”。孟雲卿、王季友、於逖、張彪、趙微明、元季川等皆其同調。有詩傳世。詩人元結曾編七人詩為《篋中集》,千運為之冠。其詩被稱“獨挺於流俗之中,強攘於已溺之後”。詩中輓歌別詩多奇語,得後人稱許。號為“沈四山人”。
沈千運出生寒門,自幼聰慧,發憤苦讀,想跳出龍門。天寶(742-755)多次到京城參加考試,但屢考不中。沈千運性行端直,當時又值權臣當道,朝事日非,仕進無門,年近五十卻沒混上一官半職,遂決意學許由歸隱。他在《汝中言懷》詩自述一生困頓窮迫及失意怨悵心境:“聖朝優賢良,草澤無遺族。人生各有命,在餘胡不淑。一生但區區,五十無寸祿。衰落當捐棄,貧賤招謗讟。壯年失宜盡,老大無筋力。始覺前計非,將貽後生福。童兒新學稼,少女未能織。顧此煩知己,終日求衣食。”他隱居汝州北山之後,不少詩友去探望,不明白他隱居的原因,想幫他走仕途。他說:“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有薄田園,兒稼女織,偃仰今古,自足此生。誰能作小吏,走風塵下乎。
沈千運和高適是好朋友,常有詩和。天寶九載(750)高適任封丘縣尉,曾來專程造訪,臨別高有《贈別沈四逸士》詩:沈侯未可測,其況信浮沉。十載常獨坐,幾人知此心。乘舟蹈滄海,買劍投黃金。世務不足煩,有田西山岑。我來遇知己,遂得開清襟。何意閫閾間,沛然江海深。疾風掃秋樹,濮上多鳴砧。耿耿尊酒前,聯雁飛愁音。平生重離別,感激對孤琴。高適尊稱沒有官職的他為“侯”,足見對的尊敬。沈千運隱居汝北之後,曾看望高適,並將詩作《山中作》送給高適:棲隱非別事,所願離風塵。不辭城邑遊,禮樂拘束人。邇來歸山林,庶事皆吾身。何者為形骸,誰是智與仁。寂寞了閒事,而後知天真。咳唾矜崇華,迂俯相屈伸。如何巢與由,天子不知臣。離別時高適賦《還山吟》贈行曰:“還山吟,天高日暮寒山深。送君還山識君心,人生老大須恣意。看君解作一生事,山間偃仰無不至。石泉淙淙若風雨,桂花松子常滿地。賣藥囊中應有錢,還山服藥又長年。白雲勸盡杯中物,明月相隨何處眠。眠時憶同醒時意,夢魂可以相周旋。”對他的隱居表示理解和支援。
《唐才子傳》卷二這樣評價沈千運的詩:工舊體詩,氣格高古,當時士流皆敬慕之。沈作詩反對華豔時風,追求質樸自然,氣格高古,在他周圍聚集了王季友、於逖、孟去卿、張彪、趙徵明、元季川等志同道合的詩友,形成了一個學派。乾元年間,元結將這七人的詩編成《篋中集》,沈千運在這七人之首。元結認為當世文風“拘限聲病,喜尚形似”,“以流易為辭”,“喪於雅正”,而沈千運能“獨挺於流俗之中,強攘於已溺之後,窮老不惑,五十餘年”大加推崇。明代胡震亨謂沈千運詩“刊落文言,泠然獨寫真意”(《唐音癸籤》),指明瞭他不事聲律彩藻、惟寫真情實感的作風。
至德二年(757),喜歡詩詞的李亨繼位不久,就派人帶著禮品來到汝州請他去京為官,沈卻死在汝北山居的家中。
感怀弟妹(一作汝坟示弟妹)。唐代。沈千运。 今日春气暖,东风杏花拆。筋力久不如,却羡涧中石。神仙杳难准,中寿稀满百。近世多夭伤,喜见鬓发白。杖藜竹树间,宛宛旧行迹。岂知林园主,却是林园客。兄弟可存半,空为亡者惜。冥冥无再期,哀哀望松柏。骨肉能几人,年大自疏隔。性情谁免此,与我不相易。唯念得尔辈,时看慰朝夕。平生兹已矣,此外尽非适。
山中作。唐代。沈千运。 栖隐非别事,所愿离风尘。不辞城邑游,礼乐拘束人。迩来归山林,庶事皆吾身。何者为形骸,谁是智与仁。寂寞了闲事,而后知天真。咳唾矜崇华,迂俯相屈伸。如何巢与由,天子不知臣。
赠史修文。唐代。沈千运。 故人阻千里,会面非别期。握手于此地,当欢反成悲。念离宛犹昨,俄已经数期。畴昔皆少年,别来鬓如丝。不道旧姓名,相逢知是谁。曩游尽鶱翥,与君仍布衣。岂曰无其才,命理应有时。别路渐欲少,不觉生涕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