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綱

蕭綱(503―551),樑代文學家。即南朝梁簡文帝。字世纘。南蘭陵(今江蘇武進)人。梁武帝第三子。由於長兄蕭統早死,他在中大通三年(531年)被立為太子。太清三年(549年),侯景之亂,梁武帝被囚餓死,蕭綱即位,大寶二年(551年)為侯景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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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成就

文學
  處於樑代後期的蕭綱文學集團的詩歌創作最為繁榮,其影響亦更深遠。開創了劃時代的宮體文學,為宮體詩的最有影響的一位代表人物。對於宮體,這裡作一些辨析。所謂宮體,其實可以有狹義、廣義兩種使用與理解。狹義的宮體是“《玉臺新詠》體”,即寫美人與豔情的那種詩,這也是中大通三年宮體開始出名時的本義。鑑於狹義的宮體並不能概括以蕭綱為中心的文學群體的全部成就,所以,可以推而廣之,用廣義的宮體文學的概念,來作蕭綱文學集團所倡導的詩歌風格體貌特徵的總稱名。蕭綱時代的廣義的宮體文學,是對永明體的整合與發展,形成為律體建構史上的關鍵階段。蕭綱文學集團的成就,以及蕭綱的文學論述所反映的文學理想,總地說屬於廣義的宮體。並不限於狹義的“《玉臺新詠》體”的範圍。
  中大通三年(531),昭明太子蕭統去世,蕭綱正位東宮,從此成為樑朝中央文壇的領袖人物。晉安王文學集團成為東宮文學集團,這時,湘東王蕭繹雖然遠在荊州,大略具有蕭綱文學集團副領袖的地位。蕭綱與蕭統同父同母,情義甚篤。蕭綱與蕭繹不同母,但是,兄弟情好亦甚至。蕭綱入為太子之後,當時賦詩作文,常以“曹丕”比蕭綱、“曹植”比蕭繹。蕭綱、蕭繹真地象曹丕、曹植主導建安文壇那樣攜手領導著當代文壇,中大通後期至大同年間,新文學的風氣有聲有色,流行一時。所以,隋唐之際的論者論宮體詩風的流行,必歸罪於“簡文、湘東”。魏徵《隋書·文學傳序》曰:“樑自大同之後,雅道淪缺,漸乖典則,爭馳新巧。簡文、湘東,啟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揚鑣。其意淺而繁,其文匿而彩,詞尚輕險,情多哀思。格以延陵之聽,蓋亦亡國之音乎!” 對於蕭綱東宮文學集團來說,蕭子顯(487—535)的加入,是一件不能忽視的事件。蕭子顯為齊高帝之孫、齊豫章王蕭嶷之子,與蕭樑皇族同族,輩分與蕭綱同,但年長十六歲。子顯已於天監年間撰成《南齊書》,《南齊書·文學傳論》表明當時子顯對文學已經具有非常成熟的見解。將《南齊書·文學傳論》與蕭綱《與湘東王書》對讀,不難發現蕭子顯、蕭綱是一對文學知音。所以,蕭子顯特別受蕭綱賞識,就不足為奇了。子顯與蕭綱的交往,可考者,多在蕭綱為太子之後。中大通四年,子顯作《春別詩》四首,太子綱作《和蕭侍中子顯春別詩》,湘東王繹更和太子,作《春別應令詩》。這組詩都見於《玉臺新詠》,是典型的宮體詩。子顯於當世有才名,頗自負。中大通五年,蕭綱曾經讚歎子顯為“異人間出”。《梁書》卷三五《蕭子顯傳》:“太宗素重其為人,在東宮時,每引與促宴。子顯嘗起更衣,太宗謂坐客曰:‘嘗聞異人間出,今日始知是蕭尚書。’”蕭綱與子顯交好,亦見張纘《中書令蕭子顯墓誌》:“儲君毓德少陽,情協陳阮。”中大通六年,蕭綱主撰的《法寶聯璧》成書,湘東王蕭繹為作《序》,與修者,《序》作者湘東王繹以下,蕭子顯等共三十七人列名。蕭子顯於大同元年去世,與蕭綱的密切交往雖然可能只有三年多,但是,這一交往值得重視,不應該被文學史論者忽略。
  《玉臺新詠》十卷是蕭綱正位東宮之初開始倡導宮體詩時的一個配合的作品。該書由徐陵於中大通六年(534)編撰成功。

玄學
  文、義之學並稱南朝的顯學,義學即玄學。與對待詩歌類似,蕭綱在玄學上投注的熱情也非常大。歷史上的樑大同年間,宮體詩風與玄談講學之風之盛,大致並駕齊驅。蕭綱、蕭繹兄弟與其父梁武帝蕭衍一起,充當了大同玄風的重大推手。《梁書·武帝紀》曰:“大同中,於臺西立士林館,領軍朱異、太府卿賀琛、舍人孔子祛等遞相講述。皇太子、宣城王亦於東宮宣猷堂及揚州廨開講,於是四方郡國,趨學向風,雲集於京師矣。”《顏氏家訓·勉學篇》回憶說:“洎於樑世,茲風(引按:玄風)復闡,《莊》、《老》、《周易》,總謂‘三玄’。武皇、簡文,躬自講論。……元帝在江、荊間,復所愛習,召置學生,親為教授,廢寢忘食,以夜繼朝,至乃倦劇愁憤,輒以講自釋。吾時頗預末筵,親承音旨,性既頑魯,亦所不好雲。”《金樓子·雜記上》記載大同五年蕭繹自荊州還京師,“其日賦詩”,“其晚道義”。正是一時風氣的寫照。京師、郡國其它講學玄辯的事蹟,可以參看本譜的相關內容。這種風氣,至太清、承聖國難之中仍在延續,蕭綱的太子蕭大器臨刑之前仍在講《老子》;西魏大兵壓境、江陵勢如危卵之際,蕭繹亦頻講《老子》,百官戎服以聽。真正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或許如前揭《顏氏家訓》所說,“倦劇愁憤,輒以講自釋”,玄談也有消除緊張恐懼的功能。
  梁武帝崇佛聞名於史,正如許多學者所指出的,樑朝的佛教主要是佛學,佛學的理論,而非實踐的佛教修行,所以,樑朝空前繁榮的佛學,梁武帝一再開講所推動的佛教講經的風氣,某種意義上,亦可以與玄學的發展聯結起來。以本譜所述天監十八年昭明太子蕭統講真俗二諦義,以及蕭綱等人的諮問為例,其實就是一場玄學辯論。 歷史上西晉亡國,一直有一種說法認為是玄學清談導致的結果。清談廢事,對於樑朝的滅亡,也有史籍記載直接與玄談的風氣聯絡起來。《梁書》卷三七《何敬容傳》載,太清元年,何敬容遷太子詹事,“是年,太宗頻於玄圃自講《老》、《莊》二書,學士吳孜時寄詹事府,每日入聽。敬容謂孜曰:‘昔晉代喪亂,頗由祖尚玄虛,胡賊殄覆中夏。今東宮復襲此,殆非人事,其將為戎乎?’俄而侯景難作,其言有徵也。”又有託名陶弘景的詩歌預言玄風再盛終將導致侯景之亂、斷送樑朝:“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論空。豈悟昭陽殿,遂作單于宮。”
  與文學藉文字以傳不同,玄學重在談論,多是口頭之學,儲存不多。蕭氏兄弟的玄學著述與成就,今大略可考者如下。《梁書·簡文帝紀》記載蕭綱《老子義》、《莊子義》各二十卷,《隋志》、《唐志》也有著錄,書名、卷數稍異。

學術
  蕭綱的著述事業,除了前述文學、玄學的成就之外,體現出對雜藝、陰陽五行兩方面的較多興趣。雜藝有《馬槊譜》、《投壺經》、《棋品》、《彈棋譜》之作,五行有《光明符》、《易林》、《沐浴經》、《灶經》、《新增白澤圖》之作。兩部大書《長春義記》、《法寶聯璧》都是集合他人共同編著。顧野王《玉篇》系受蕭綱之命而作。
  蕭綱的陰陽五行著作,大多今屬道教領域。反映了一時風氣。唐初貞觀年間,鑑於陰陽五行雜書太多,唐太宗就曾經下令太常集合諸術士一起進行大肆刊定。
  精通醫術,著有《沐浴經》三卷、《如意方》十卷,均佚。

評價

  蕭綱自幼受徐摛、庾肩吾、張率、劉遵、陸罩等幕僚的文學趣味的薰陶。天監十六至普通元年間(517—520),年輕的蕭綱(十五至十八歲)正處於形成文學觀念的關鍵時期,又受到蕭子顯《南齊書·文學傳論》、鍾嶸《詩品》等的影響。晉安王府的文學風氣的特色也許早已有之,但是,晉安王蕭綱成為文學活動的真正的核心,晉安王府的文學集團因此可以稱為名符其實的蕭綱文學集團,大約開始於普通二年(521)十九歲的蕭綱出為南徐州刺史之時。普通四年至中大通二年(523—530)蕭綱在雍州刺史任上的時期,蕭綱文學集團的活動逐步達到高潮。中大通三年(531),昭明太子去世,蕭綱入主東宮,將雍府以來的文學活動推到一個最高層次,蕭綱成為京城也即樑朝文壇的中心人物。令人矚目的宮體詩風是在這時得到正名的,所謂宮體即“東宮體”。蕭綱文學集團從這時開始以湘東王蕭繹為副領袖,又得著名文人蕭子顯的加盟。雖然徐摛、庾肩吾這兩位早期健將在東宮初期曾先後離開過東宮,但是,宮體詩風愈演愈烈,終樑之世,又不斷有新人加入。 寫作宮體詩的主張除了與“新變”的文學觀念有關之外,與當時整個的歷史氛圍、與永明體以來文學史發展的趨勢也並不矛盾。宮體詩的倡導、宮體新文學觀念,與當時文學史實際是可以銜接得上的。宮體詩的基本觀念也大致是清晰的:主張“新變”,所以反對復古;主張修辭,所以反對“闡緩”冗長;主張文娛審美的傾向,所以主張“放蕩”,主張美文學。

  以蕭綱為中心的文學群體的活動,及其所取得的成就,在文學史上有其地位。它推動了文學事業的發展,對於律體的建設及唐詩的繁榮作出了重要貢獻。從雍府時期成長起來的蕭綱文學集團的後起之秀徐陵、庾信,甚至成為樑朝之後二百多年間文學的偶像。直至九世紀初葉,唐元和年間“元和詩變”的推動者們樹立杜甫的典範地位時,才逐步被取而代之。

蕭綱的詩文

晚日照空磯,採蓮承晚暉。

風起湖難渡,蓮多采未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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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七百里,巴水三回曲。

笛聲下復高,猿啼斷還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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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督郵道,魚復永安宮。

若奏巴渝曲,時當君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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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秋度函谷,墜露下芳枝。綠潭倒雲氣,青山銜月規。

花心風上轉,葉影樹中移。外遊獨千里,夕嘆誰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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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幾千葉,水覆數重衣。蝶颺縈空舞,燕作同心飛。

歌妖弄曲罷,鄭女挾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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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德葉靈,年芳節淑。濯伊臨灞,蕩心愉目。驤騎晨野,挫金曉陸。

蕙氣卷旌,神飆擎轂。層岑偃蹇,聳觀岧嶢。煙生翠幕,日照綺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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